阿耶

情人节不要说穿

【墨暖AU】Lepidopte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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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离婚的原因和结婚的原因一样简单

竭力让杰克苏的墨总符合一点现实,因为他有个收藏蝴蝶标本的房间,而且这俩人年龄差挺大,所以用了一点点纳博科夫的梗。

《两小无猜》真的很那个,虽然经典但是我受不了。


  如果你恨一个人,就让他去看《两小无猜》;如果你恨苏暖暖,就带她去北冰洋。

  或许墨丘利是真的恨她,暖暖搞不明白。她自诩除了倒追得可能热情过分了一些,这段突如其来的恋情完全没有打扰到任何一个人,她单身、初恋,墨丘利单身,初不初恋不清楚,没有出轨替身白月光,没有堕胎撕逼三角恋,为什么那部让她看得吐血的电影里作天作地的男女主最终幸福地在一起了,而暖暖偏偏却落个人仰马翻的下场?难道这就是她叛逆的报应吗?

  离婚的原因并不复杂,双方均无出轨情况,在经济上亦无任何纠纷。像苏暖暖积蓄了大半辈子的叛逆一次性用光,墨丘利积攒了大半辈子的敌人也一次性爆发了。他向来喜爱用现代文明的武器去搞人,文明时代越是向前进展,它就越是不得不给它所必然产生的坏事披上爱的外衣。由于他本人在身体素质上强硬得仿佛刚从圣西尔毕业,且唯一可以威胁到他的母亲早已逝世,因此在人身安全上这位体面人似乎洗脱了早年的野性和饮血,完全忘记了投鼠忌器这么一回事儿。

  暖暖不是没有不祥的预兆,墨丘利在他的事业上从不瞒她,她也对他的事业一点兴趣都没有。但她不是傻子,和州郡检察官以及市议员先生有良好交情的原因,大抵不会是墨丘利是个守法的纳税大户。在她隐晦表示过担忧后,墨丘利在她身边安插了保镖,主职工作是监控她的一举一动记录且上报给她的男友,其次是保护她的安全。

  后来这几个保镖里有人反水,美国人,行事作风带着点毛子的粗犷和诗意,把她吊在某个带着浮冰的海崖边——她怀疑是在朱诺的某个荒野,那里荒凉得简直脱离了地球,飞到了朱庇特[1]。暖暖讨厌回忆这件事,再加上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她差点被冻坏的脑子只记得在一间封闭的屋子里被关了几天,然后昏过去,被海风和刺骨的冰水冻醒。

 

  姿势大概就是她现在躺在床上的样子,双脚合拢,脚踝被捆着;手腕绞在一起,由于各种奇怪作用力的叠加,手臂倒是没有被体重给坠断。海水淹没了她的脚腕,一朵永不凋零的玫瑰;小腿,难产死亡的多洛蕾丝[2]坐在台阶上扔石子,骨肉匀称的小腿。然后是大腿,墨丘利最喜欢掐的腿根,吞没盆腔的时候,暖暖感受到了久违的胃痛,虽然好像部位有点不对,但是混淆在一起,也不必分得太清楚,就像她到底是爱他还是恨他,何苦说清呢?海水拥抱心脏,心率142次/分,多巴胺大量分泌,血管收缩,血压升高,是在蒙彼利埃她对墨丘利一见钟情的表征。

  她尽力仰着口鼻,浮沉的海水灌进气管,暖暖也只能忍着酸痛不动——就算吊着她的是一根粗麻绳,而割绳子的刀钝得仿佛被血锈透了,一旦挣扎,寄在一根即将被割断的绳子上的命运会更加摇摇欲坠。海神并没有拿着三叉戟救她,她最终等来的是左一从直升机跳下来,像抱着一只濒死的蝴蝶一样,把她抱起。

  这就是这桩不幸结合的终结,像她父亲预言的不幸。发疯的亨伯特追杀了所有奎尔蒂[3],最后才可悲地意识到爱情的消亡。暖暖恨墨丘利,她后悔了。在死神羽翼拥抱她的边缘,她突然意识自己干了些什么。或许她一开始就不应该去招惹他,一生一次的勇气用错了地方。她想到自己的死讯会让父母多伤心,还有她中道夭折的人生计划,她想向父母道歉,想拥抱一直支持她的姐姐和海樱……

  暖暖醒来的时候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听着营养液的滴答声,全身都痛,又痒又痛,但是她咬着牙不叫。护士进来时被她吓了一跳,叽里呱啦的俄语泄出,把门外的左一和海樱引了进来,英语、俄语、汉语,交织在一起,简直让她头痛得要爆炸了。后来是左一当的翻译,她看起来想拍拍暖暖的肩,然后想起了她的伤,只好推了推眼镜:“好好养伤,一切有我。”

  滚烫的液体一下就从眼角流出,积攒多时的洪峰到来,这个时候站在她病床旁说这句话的人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她丈夫的敌人。“伤口很疼吗?”左一似乎很不习惯,她泡过女孩子,也训练过女杀手,但是前者一般不会受伤,而后者她才懒得关心肉体上的疼痛。

  “很可怕对不对?”

  “你这算什么,我见过更可怕的。”

  全身多处被冻伤,好在脸上由于她保持呼吸而拼命仰起,差不多完好无损。耳后的皮肤青紫,那颗甜蜜的痣被彻底移除,疤痕覆盖——像他们的婚姻。

  墨丘利来的时候,门口的海樱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脚,黑鹫挺身而出,承受了大小姐的拳打脚踢,让他的老板以他从未见过的急迫姿态冲到病房前,然后踟蹰犹豫地握住门把手。

  海樱快要把黑鹫打出工伤时,墨丘利终于双手微微使力,按下把手,走进房间。

  她在睡觉,红肿已经消去不少,然而青紫依旧残留。阳光在她的睫羽之间跳跃——“当它把那半球全变成一片白,这半球全变成一片黑暗时,我看见比阿特丽斯[4]转身向她的左方,凝望太阳;鹰从未这样定睛望它。”[5]

  “我后悔了。”

  “比阿特丽斯。”

  “我们离婚。”

  “我们的女儿,就叫比阿特丽斯。”

  墨丘利抚上暖暖的肚子,那里暂时还一片平坦,却孕育着新生。

 

  海樱在认知里一直把暖暖当成一个高中生,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她那板平的身材:“太不可思议了!”

  “是吧,我也觉得……或许在美国待久了,可能身体也变得跟美国女人一样强悍。”她看上去恢复得很好,凹陷的脸颊开始红润,“他们是非常顽强的小朋友。”

  “不,我是说,没想到你这么快居然就怀孕了。暖暖,感觉我们一起在阿尔贝格滑雪,好像还是昨天的事。”

  她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一瞬,像鹰翼掠过太阳,洒下满眼阴翳:“预产期在三月,看来今年不能和你一起去滑雪了。”

  “那也不错,”海樱看了眼手机上的信息,“你要是去了,就是整个阿尔卑斯的焦点了。”她不是爱好八卦的人,但见暖暖难得有些兴致,就继续跟她分享,“从好多年前,大家就开始好奇墨丘利到底是不是,额,性功能方面有问题。上东区的名媛换了一茬又一茬,没有一个拿下过他。不婚主义很正常,但是连个女友都没有是不是太离奇了?况且他也没戴守贞戒指,女士们猜测这位富豪如此性冷淡……保守的原因,要么是他八分之一的东方血统,要么就是信仰什么神秘宗教的教义。

  “说实话,从东海岸到西海岸,对你感兴趣的人可以塞满整个长岛。连我知道你们在一起都吓到了,看上去完全不沾边——但你是亚裔,倒还可以理解。”

  “为什么这么说?”暖暖歪头,好奇地看着她。

  “他母亲是中法混血,而且……让我想想,好像他早年一直和洛杉矶的一个华人议员过从甚密。”

  “是华裔吗?我好像记得这位先生,在婚礼上见过他——还是移民来的?”

  “应该是移民,大概是五十年代的移民。不过那太早了,或许连乔布朗尼先生都不是很清楚。我也只是听爸爸和人闲聊的时候听到的,再加上这些年他一直是一个谜团,所以才印象深刻,直到现在都记得。他没有跟你说过这些吗?”

  暖暖摇头:“没有,这又不是查户口。”海樱好像不太能明白这个点,她于是摆出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反正我现在不能乱动,你就跟我讲一下解闷,连TMZ都只有他的一小段远景视频。”

  “医生怎么说?”海樱脸上开始紧张,“你怀的是双胞胎,是有点危险。现在可以听到动静了吗?”

  她脸上有些茫然:“不知道……上周产检医生说,四肢已经发育完全。”

  “发育完全都要四个月了吧,按理说应该会有胎动啊?”海樱比她这个准妈妈还要上心,“是不是因为双胎所以发育要慢一点?”

  “或许吧。”暖暖轻声呢喃,“——他们很顽强,我明天问一下医生?”她双手放在肚子上,那里其实早早就显怀了,但是现在这凸起才让她突然有了怀孕的认知——两条生命正在孕育,小豆芽一样脆弱,金刚石一样顽强,已经有了手臂、脚掌,甚至在某一刻,或许下一刻,就会拉着脐带玩耍。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他一个普林斯顿的数学博士,而且方向还是代数的基础研究,怎么后来会去做能源生意?”

  “这个我倒是知道一些,他早年靠石油期货发家,之后和哈里伯顿一个离职工程师合作做采油设备,专利官司一直都没扯清。说实话,他在资本市场嗅觉还不及学长,但是在趋势把握上简直天下无双。苏联解体的时候大捞了一笔,虽然巴库被他握在手里,但是惹了不少寡头,那群老头子看他不顺眼很久,不过好在大部分都作古了。阿塞拜疆政变的时候,ACG油田群也落进他的袋子里。他似乎还继承了华人移民黑帮的势力……”

  海樱说到这里,忽然生硬地停顿一秒,打算转移话题。暖暖挤出一个笑:“我知道,最近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

  “对,卡杜西斯最近好像还参与了生物制药的开发,那简直是个无底洞。纽约那群手下败将不过是丧家之犬,势力早就转移到南美了。和他称兄道弟的人在后面也没有少推波助澜,这次的动静是大了一些……你放心好了,现在你这里的安保周密程度完全可以称霸全美。而且财团开始深潜,以后就靠瑞德在华尔街吸引火力了。你不是一直对这些不感兴趣吗?”

  “我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对一个人只有相处几小时的一点了解,就觉得完全可以认定他就是对的人呢?”

  “现在认识也不晚,有些人一辈子都看不清呢。”海樱难得帮墨丘利说话,“往好处想,起码你现在承受着全上东区女孩的嫉妒。性功能障碍之后的猜测是同性恋,要知道,有一个热情的小姐宁愿做同妻,都想嫁给墨丘利。”

 

  暖暖得到过不少人的歆羡,美满的家庭、姣好的容貌、富足的生活,现在又新添了一个强大的丈夫,但她从不在乎这些。

  她是一个孤独的灵魂,在人世间逡巡,随机抽取一个感兴趣的人组成家庭,然后带着他一起去冰岛看极光、巴黎喂鸽子、克罗地亚听海风琴,生两个孩子,最好是一儿一女,享受他们成长过程中不同的烦恼。墨丘利就是那个幸运被选中的人,大抵是那天他身上那点残留的、尚未被彻底消磨掉的、上帝创造他时专门为了吸引苏暖暖的地方突然闪闪发光,“比蒙彼利埃的阳光还要耀眼”,所以她一见钟情了。

  或许见色起意也没错,墨丘利继承了母亲的好皮囊,她喜欢他冰冷的浅金发、冷酷的灰色瞳孔、淬毒利刃一样刻薄的唇——墨丘利鲜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仅有几张远景照片流出。暖暖对他外貌最大的印象,就是前面来自时代周刊的描述。

  她当然没能认出,毕竟这是一个有着精灵一样浅金发色,眼睛深邃如伊萨峡湾平静的水,和一张她非常想亲吻的薄唇的人。她以为他是蒙彼利埃大学的数学系教授,所以在未来的规划里增加了一项去俄罗斯和巴黎的诸多大学访问。

  “虽然我一看数学就要吸氧,但是一般那些天才的艺术家和哲学家都需要一个包容的伴侣,对吧?”阿尔贝格充裕的氧气让她昏昏欲睡,暖暖只好撇下海樱和瑞德,从苏黎世坐火车到蒙彼利埃。结果一直醉氧没好,她便顶着晕乎乎的大脑对他大献殷勤。

  的确,不管墨丘利是数学家还是继承他母亲的才华成为服装设计师,她都是一个最佳伴侣的不二人选。遗憾的是,他是个商人,还是树敌能力和事业一样出色的商人。

  这件事既简单又复杂,她喜欢墨丘利,看到他就很开心,可以抽出一整天的时间来想他。人生漫长又短暂,他治愈了她的胃痛,又让她的胃里飞进了一只蝴蝶。

  所以最简单的做法,她想和他一起生活,那么结婚是再好不过了。

  而复杂的是,现在蝴蝶被胃酸熔化了,她要离婚——

  一件几乎不可能达成的事。


*解释下神神叨叨的一点点内容:

[1]:朱诺,阿拉斯加州首府;朱庇特,Jupiter,木星有个探测器朱诺号,可以看成是暖暖当时脑子已经迷糊了胡思乱想。

[2]多洛蕾丝,小说《洛丽塔》女主,难产死亡。

[3]亨伯特、奎尔蒂,都是《洛丽塔》角色,亨伯特是洛丽塔继父,奎尔蒂引诱了洛丽塔,结局被亨伯特枪杀。好像比喻有点不太妥当,懒得改了,忽略。

[4]比阿特丽斯:但丁的初恋,诗集《新生》纪念她,纯洁的柏拉图式爱情。

[5]选自《神曲》,中世纪人们认为只有鹰可以直视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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